靥城醉

【非BE/贺天第一人称叙述】

我给他发的每条短信，他都回复了，我看着那些骂骂咧咧不干净的话，能联想到他被调戏时气急败坏的样子，和他红了的脸。

我总是会“不经意的”和他巧遇，会靠的很近、很亲密，会故意有很多的肢体接触，然后提心吊胆的看他的反映，如果他的眉眼说出了他的抵触和厌烦，我会不开心很久，即使我表现的好像一块黏人的糖。他的体温让我贪念、让我呼吸困难，半秒钟不到的触碰都会引起浮想联翩。

我会主动约他出来，即使有些时候强迫的意味不知是否会让倔强的他拒绝，不过庆幸他没有一次爽约过。

我想他知道我这是在吸引——我释放了强烈的示好的意味、展示了我能想到的所有的优点，而他有躲避我不加掩饰的目光，对搭在他肩上的手臂开始别扭万分，也不愿意直视我汗湿后“随意”脱了上衣露出的身体。

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的心思，我们共同的朋友还打趣过我们，更别说他其实是个敏感的男孩。

但是他没有主动找过我。

没有主动给我发过消息，除了那种多次拖延后被紧逼到悬崖迫不得已的回应；没有主动约我过，即使他的篮球队连败了多场。他从来没有回应过。

很沮丧，心头那团火一点点没浇灭。我觉得自己失败了，就算对他有吸引力，就算我不想放弃。

在某个他推开了我、我们不欢而散的夜里，我喝了很多酒，但是也没到醉的程度——我反而异常清醒，也异常冲动，我红着眼睛，有种发誓忘掉他再也不会去找他的冲动。

我明确地告诉他，我爱你，就是要和你在一起的爱。

莫关山没有拒绝我的爱，但是他拒绝了我。

于是我又灌了自己一瓶，想有点骨气的把“放下莫关山”的念头说出来。偏偏就是做不到，难过的好像在被凌迟。我失败地承认，是我需要他，而不是他需要我，所以我做不到放弃。

然后，莫关山这个混蛋，发了一条没有道理的短信，那就是他唯一一次主动的回应，他就发了几个没有意义的字，“对不起，晚安。”

我感觉血腥味从嘴巴里冒出来，一直以来对他刻意回避的埋怨爆发：好样的，莫关山，你是在对我心软吗？你是有什么愧疚吗？不，你没有，你什么错都没有；只有我才是罪人，我是那个逼迫你让你不平静的罪魁祸首。可是你还安慰我、同情我，你最伟大了是吗？

后来我告白了，意料之中，他拒绝了。那个拒绝非常犹豫，我想把他剥的干干净净，让他看看自己那颗心到底在说什么。

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享受过被我喜欢甚至是迷恋的感觉，他偶尔的关注是不是对我热情的回馈。但我能肯定，那次“退学事件”后想通了的他越来越优秀、越来越吸引人，绝不是因为他想维持我对他的那份喜欢，所以我可能连个备胎都当不成。

挑明了以后，反而连朋友都没得做了。

他总躲着我，而我的自尊心让我不想去堵他。

可忍不住了，我想再约他谈谈。

——周末有空吗？——去上课了。

——那周五晚上呢？——我们班有课堂测试。

——下周三端午放假。——我回老家去了。

——明天中午我要见你。——没空，被老师约谈了。

我咬牙切齿的盯着手机，最后把它掷到墙上摔个七零八落。大喘了好几口气，又走过去拾起来了，在破碎的频幕上不死心的追问，“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呢？我都行。出来见面而已。”

“抱歉，下下周再说吧。”

十几天而已。

我什么时候都有空；莫关山什么时候都没空。我只有那么喜欢，他只有那么回避。

所以我动摇了、怀疑了，我是不是一直太自以为是了？我是不是太骄傲了？他其实真的只是因为不喜欢我？

我承认我幼稚又可笑。我开始违心地拒绝，变得喜怒无常，曾经被别人夸赞的好学生形象也伪装不下去了。

因为我报复性地想看到他更多的愧疚——莫关山，贺天可是帮过你那么多大忙的人、是你最好的朋友，可现在没有人再那么相信你、那么死心塌地的为你付出了，还变得那么冷漠，都是你的错。

我顶撞老师并且打伤了同学，被叫了家长。我丢了那个几百年见不到一次的“父亲”的颜面，被他打到住院了。

莫关山才来看我，和见一展正希他们两个一起来的，默不作声地站在他们两个后面。

按捺下血管里沸腾的血液花了我不少毅力，我忍住了不看他不和他说话，汗从额头上滴落，慌张的眼神出卖了我。见一看出了，尴尬的笑着。

于是莫关山也没和我说过一句话。我们四十一天没说过话了，我都快到极限了，哪儿的空气都供给不了我的呼吸。

看莫关山临走时的满脸落寞，我以为是我胜利了。后悔的却是我自己，我从最开始就心知肚明的。我这根本就不是报复他，就是自己作孽，可笑至极。

单恋就这点不好，它完全不公平。不管沦陷的一方有多努力的展示自己的优点都可以被视而不见，有多少求而不得凄怨都是不值一提甚至可以被口诛笔伐的矫情。

烟瘾越来越大了，曾经吸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希望与众不同的隐性炫耀，现在才是为了消愁。

我也真是的，好好一个没病没灾、平平常常的青春，为了这么一点点“小事”就忧愁善感、忧郁愤懑的，如若多少年后成熟点了估计都不想提起来吧？肯定还会对现在的自己唾之以鼻。

可如果没有莫关山的“多少年后”我根本不愿意去想。

我不是莫关山最合适的选择，可他是我唯一的选择。

我也不想为难他，何况我们这种同性间的爱本就不为世俗接受，他的选择我强求不来。

那我就慢慢等，慢慢的一直在他身边等。

我相信时间，一如曾经时间让他对我放下了戒备一样，等时间让他坦陈地面对一切，然后答应我。

终有一天的。毕竟喝醉了的他曾经说过，他也爱我——我深信那不是酒后胡言，也不是我听错了。